“能讓陛下……喜歡我的……法子。”

這……

這是把泠月問懵了，還以為婉芷要問什麽呢。

“姐姐真是說笑呢，這……問我有什麽用啊？”

“妹妹是……不願意教我嗎？”

過了得有大概兩天的時間，婉芷才反應過來後悔問了這句話。就像泠月說的，她愛陸淵。她自己心裏清楚當初費盡心思想要在一起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，但是失算之後會慢慢發現，其實在不知不覺中，早就喜歡上那個人了。

“唉……深宮裏受害的果然都是女人，這裏得把你都憋成什麽樣子了……我是真的不知道教姐姐什麽，如果我是抱著要攀上他的目的，最後達成了，倒還有成功的經驗可以和你分享。但是，我真是對他討厭都不夠，難道我要教姐姐，怎麽……討厭他？”

“……”這下輪到婉芷啞口無言了。

泠月說的這些她都知道，其實看在眼裏泠月也確實是沒有對陛下表露過愛意。

囂張、不尊、越距她都試過，和泠月有什麽區別？

“那你教教我燒飯吧！”

“好啊，不過怎麽突然想學這個了？”

“妹妹的館子太有名了，想不知道也難啊，我派小荷去買過幾次，嘗了是真的好吃，一直想學學呢，奈何不能出宮去。”

“那，走起啊。”

霓妃帶著泠月身後跟著小荷來到禦膳房的時候，禦廚們都驚呆了，沒看錯吧，這可是霓妃娘娘啊！手忙腳亂地行了禮。

“不知……霓妃娘娘今日到禦膳房來是有什麽事要叮囑嗎？”

“沒有沒有，本宮就是和沈良侍來看看。”

“誒，這可不好！這兒凈是油煙，怕汙了娘娘衣衫，總也是不舒服的。娘娘有什麽要求盡管吩咐便是了。”

本宮……

這是泠月認識婉芷以來，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這兩個字，上一次出宮的時候她已經是妃位了，也沒聽她這樣自稱過，她本來還以為是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朝代除了皇上‘朕來朕去’的，其他人都沒那麽多講究的自稱呢。

“本宮今兒帶了妹妹來，她可有一手好廚藝，這不，就想和她學一學，我便喜歡這口。”

“喲！如此好手藝得了娘娘賞識啊，倒像見識一番呢！”為首的禦廚還有些猶豫，“可是這裏……”

婉芷知道禦廚都在擔心什麽，無非是怕這裏不幹凈，而且她可也沒聽說什麽時候有妃子還要親自下廚的，實在有失體面。

“大人不說便是，怪我太貪嘴了。”

“那好吧……”

不得不說宮裏食材的儲備令人嘆為觀止，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這裏應有盡有，裏面更是冰火兩重天，別人憑票兌換的冰這裏單獨放了一屋子，還有專門的地方制冰的地室，鄰處的竈火又把禦廚們的臉上騰得發紅，汗流浹背。

“妹妹，那我可按照我的口味點菜咯？”

“額……成吧，如果我都會做的話。”

“哈哈，那太好了！”

肘肉、豬半蹄、桃膠、瑤柱、鯽魚、湖白蝦、蟹膏、蓮子、龍眼、荔枝、杏板……

“停停停，我的姐啊你可快停手吧！可真是難為我……姐姐真當我是神廚了，除了前兩個，我都不會做啊……”

“啊？那可怎麽辦……”

泠月只能無奈的笑笑，她確實不會啊。

這個時候禦廚插了話，他先是看了眼霓妃，隨後才開口。

“娘娘也不必遺憾，您的身子現在也不適合吃這些東西啊，前些日子身體已經調養妥當，現在吃這些大補的會使胎兒過大，不易生產啊！”

“也……也是……多虧大人提醒……”

等等？？

胎兒？

“姐！你有寶寶了？”

婉芷頷首微笑，沒有正面回答。

“恭喜啊，不過，這些確實不宜多吃，你吃得好，孩子也就跟著吃了，長太快難受的可是姐姐。”

“謝謝妹妹關心。”

“那我要不……就……”

“霓妃娘娘，沈良侍，歇息便是，還是讓我來做一餐吧。”

“也好。但是這肘肉還是要留下的，本宮怎麽也要把這一道學了去。”

婉芷既然已經讓步，大家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。

不過婉芷很是心靈手巧，看過一遍就可以自己上手了，等到她自己上手做的時候泠月基本不需要提醒什麽，做出來的餐品，和泠月根本就是一樣的。

中午的時候，太陽正高，天氣甚好，更是難得的收到了戰事捷報，與敵軍正面交鋒我軍占了上風，打退了敵人，我軍原地休整，待全面休整好之時，便會兵分三路，包圍突襲敵方營地。

陸淵心情大好，難得放松了心情，準備外出走走，從漠城有了異動開始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，更不要說全覺了，大概今日可以了。

“沈泠月怎麽沒來奉茶？”

“回陛下，今日沈良侍一直與霓妃娘娘在一處，老奴也不敢……”

“行了，通傳下去，去絳雪殿用膳。凝蘭，給朕更衣。”

“是。”

等到事情傳至絳雪殿時，婉芷臉上的喜色溢於言表，早早就差人開始準備了，這會兒時候，又叫小荷把一些飾品給摘了下來，妝面也擦得淡了些。

“姐姐，你就慢慢梳洗吧，我還是先回去了，省得到時候惹得大家都不愉快。”

“別啊，妹妹你現在已經不是戴罪之身了，怕他作甚？好歹也是一女官，你我關系又不似其他人，親近些有何妨？”

“唉……你們就好好聚吧，也別因為我影響心情，那就不好了。”

“怎麽會呢！”

“姐姐……別難為我了……”

“那好吧……那你再陪我待一小會兒，反正陛下還要些時候才會到呢。”

“好吧……”

泠月委實不願意留下，現在整天渾渾噩噩的一點意義都沒有，但現在她的目的算達成一半吧？脫了罪，至少現在應該不會拖累家人，不過她當初以為她只有死了才會如願。既然並沒有死，是不是應該再找機會逃走？又怕會再惹怒陸淵，說不定還要付出更慘痛，並且難以承受的代價……
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
老遠就聽到了這個聲音，絳雪殿內其他人都很淡定，唯有泠月顯得特別慌亂。

“怎、怎麽辦？我現在是不是走不成了？”

“妹妹別慌，你，先找地方藏起來吧？”婉芷也沒有想到陸淵來的這麽快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不等二人準備好，陸淵的人已經到了房門處。

“原來沈良侍是在此地偷閑。”

既來之，則安之吧……

“霓妃進來可好？”

“多謝陛下關心，臣妾身體很好。”

“嗯，那便好，宮裏臟東西太多，有些事有些人就不必霓妃去做了，若是覺得身邊缺人手，就和朕說，朕一定挑最得力的來伺候你。”

“陛下多註意自己的身體就好，臣妾不過在宮裏賞賞曲，練練字，從不累著，倒是陛下可得臣妾要當心的。”

“嗯，用膳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不知道陸淵感受如何，婉芷反正吃的是很開心，而且往常一起吃他也吃不了幾口，今天可是給足了她面子，還當著眾人面關心她。

泠月此時就恨不得自己是一塊兒反光板，哦，不，透明的玻璃，當自己不存在就好了。不傻的，應該都聽得出，剛才陸淵那句臟東西是諷刺她的吧……

沒能好聚，求個好散也不得果啊。

“陛下今兒個怎麽不吃一口肉呢？前幾日陛下不是很愛吃嗎？正巧，今天可是新鮮現做的哦～”婉芷說起肘肉語氣都歡快了許多，她也想聽聽陛下的誇讚呢。

“這肉看著就不新鮮，那麽多油，聞著也膩，今天不想吃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怎麽？其它菜霓妃不滿意？”

“不……不是，只是覺得菜都是……都是辛辛苦苦做出來的，陛下……就是嘗一口也好啊……”

本來想告訴陸淵，這肉是她自己做的，可是她終究是沒敢這麽說。一是不體面，二來……如果這次真的不合他胃口……還不如不說。

聽了婉芷的話，陸淵還真去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。

婉芷緊張地看著他，等著他的反應。

“呵，還真是和從前差遠了。入口不爽滑，肉質太柴，味道也過重了，這是把膳房裏的佐料都扔進去了嗎？這也是人吃的？”陸淵就像是一股腦在發洩，他絲毫沒有註意到臉色已經很差的婉芷，自顧自說著，“拿下去吧，洗一洗，送到馬廄餵了吧。”

姬世光就在一旁，尷尬地端走了裝有肘肉的盤子。

泠月本來心不在焉的，正想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麽打算呢，突然聽到陸淵沒有絲毫收斂地說著這肉如何如何不好。怎麽感覺他把對自己的情緒遷怒於一盤肉了呢？

丸子姐姐委屈又不敢多言的表情都被泠月看在眼裏了。

不得不承認，自己擱在這個時代確實囂張又不能容人，可是，那又怎麽辦呢？

“你是不是有病啊？不愛吃別吃哪兒那麽多廢話？糟蹋別人的一片用心是不是你唯一的愛好啊？誒，那我問問你你能做出什麽玩意兒來？十指不沾陽春水，什麽玩意兒都不會還好意思在這兒亂噴別人的不是，就該把盤子扣在你臉上才好！我看你做出來的東西別說馬兒了，豬都不吃！”

“沈泠月你是不是活膩歪了？！誰給你的膽子！”

“是！梁靜茹！”

“朕偏不讓你死，偏讓你求死不能，偏讓你有一天跪下來求朕放你去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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